“The limit of my language means the limit of my world” – Ludwig Wittgenstein
语言影响思维,思维又反作用于语言。
英文里,没有一个准确的词表达“孝敬”。
当一门语言中没有某个词的时候,使用这门语言的人,思维中不存在这个词的所指。
英文使用者,没有“孝敬”的概念,行为上也不会“孝敬”父母。
英文使用者,也不会“懂事“和”听话“。
一门语言,如果对某个所指分得很细,证明这个所指,对这门语言的使用者很重要。
中文里,有超过五个词描述耻:羞耻,羞愧,羞辱,耻辱,羞愤,丢人……
英文里,不超过三个:shame, humiliated
英文里,有超过五个词描述怒:angry, annoyed, irritated, furious, pissed off, enraged…
中文里,不超过三个:生气,愤怒。
耻,在中文文化中,很重要。
耻的本质,是当事人觉得“我不值得被他人连接”。背后折射出认同,集体主义,
怒的本质,是当事人觉得“事情没有按照我的期望发生”。背后折射出独特,个人主义。
中文里,对于亲属关系的描述,分得极为细致:父、母、兄、嫂、姐、弟、妹、舅、婶、姨、侄、甥、婿、媳、伯、表、堂、姑、叔……
这些关系对这门语言的使用者是如此重要,以至于要造单字来指代。
而英文里,对亲属关系的描述,很粗糙:dad, mom, uncle, aunt, sister, brother, nephew, niece, cousin.
甚至,sister/brother 不分年纪比自己大还是比自己小;cousin也不分性别。
因为亲属关系对英文使用者来说,不重要。
中文亲属关系细分的背后,是地位,是秩序,是礼。
一门语言,藏着性别不平等。
中文里,有超过五个词形容“女性对待感情不专一”:婊子、小三、荡妇、绿茶、贱人
中文里,少有词汇形容“男性对待感情不专一”:渣男
甚至,风流、海王,这些描述男性感情不专一的词,还带有中性和褒义。
中文的口语,叫普通话。普通话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。
它很书面、简洁、信息浓度高。
中文使用者,从小就接受了高度凝练的普通话的训练。
他们的大脑能处理信息浓度高的语句。
比如,把你正在看的这篇文章,让别人为你朗读出来。
你也能获取其中的大部分信息。
受过中文训练的人,能够熟练背诵定义、概念、结论。
擅长考试。
英文的书面语与口语,相差很大。
“I’m gonna grab a bite, wanna come?”
英文的口语,信息浓度低。
英文使用者,大脑无法处理信息浓度过高的语句。
他们需要听故事,听推导,一步一步地,最终理解结论。
中文历史教材,很薄,全是凝练的时间、事件、意义、结论。
英文的历史教材,很厚,长篇的故事。
记住结论,很高效;但创新,往往在推导里。